近日，商务部等19部门发布的关于促进对外设计咨询高质量发展有关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明确提出了，到2035年，中国对外设计咨询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显著增强，在对外承包工程价值链中的地位明显提升等目标。对外设计咨询是指中国的企业或者其他单位为境外投资建设项目提供咨询和管理服务，开展相关规划、咨询、勘察、设计、造价、监理、项目管理和运营维护等活动，是对外承包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该《通知》，业内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中国目前在工程建设、制造和设计等领域具有一定的比较优势，尤其是国内有一定数量的工程师和设计领域的专业人才。国际承包行业与设计紧密相连，然而承包强、设计弱也是中国对外承包行业长期以来的短板。因此，该《通知》有利于激发中国在对外承包、对外设计领域中的人才红利，更能够促进中国企业向产业链上端延伸，培育创新性增长动力。

强化设计突破瓶颈

梳理中国的对外承包历史不难看出，相比较西方发达国家，中国企业在该领域起步较晚，起初规模小，但后期的发展速度较快，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单一的对外贸易与投资形式，有力地促进了多元化市场格局的形成，取得了明显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然而必须看到，近几年来，全球制造业活动普遍疲弱，国际贸易下行趋势明显，外国直接投资（FDI）增速持续下降，这些因素都不利于国际承包行业发展。根据业内权威杂志美国《工程新闻纪录（ENR）》2020年度的统计数据，全球最大250家国际承包企业2019年的国际新签合同总额为6258亿美元，较2018年上升3.4%；国际营业总额为4730.7亿美元，较2018年下降2.9%。其中49.4%的企业业绩出现下滑。近年来盛行的贸易保护主义和局部地区出现的动荡都给国际承包商带来了打击，叠加2020年全球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国际承包行业更面临巨大增长压力。

“作为国际承包行业的重要组成，对外设计咨询行业高质量发展一方面有利于解决目前中国设计企业走出去动力不足、能力不足和支持力度不足的问题，另一方面，在全球国际承包市场增速放缓甚至出现下降、中国对外承包发展模式面临增长瓶颈的情况下，可以通过设计企业走出去转变增长动力。” 中国勘察设计协会经营创新与体制改革工作委员会主任，泛华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杨天举在接受《中国贸易报》记者采访时说。

人才红利初现端倪

杨天举透露，中国的工程设计企业在综合实力、海外市场布局、国际化路径、盈利能力等方面与国际一流企业之间存在较大差距，设计企业出海的龙头作用不明显。

但事实上，中国在设计咨询领域也有一定的比较优势。其中，初现端倪的人才红利是在未来不断弥补上述差距的有利条件。

“中国高校从2000年开始陆续扩招，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培养了一大批在工程、设计领域具有扎实基础知识的人才。”大公坊iMakerbase国际加速器CEO、深圳市创客供应链协会会长，世界绿色设计组织创新供应链委员会秘书长丁春发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中国工程师数量早已跃居世界之首，而且中国的工程师素质在国际上也具有竞争力，未来人才的增量也很可观。

“从0到0.5的原始化创新方面也许我们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相比仍有不小差距，但是从0.5到1的工程化创新、研发领域，我们有相当大的比较优势，并且发展潜力还很大。”丁春发所在的大公坊，业务主要分为外观设计、电子设计和软件设计三大部分，各业务在国际市场的拓展上均取得了丰硕成果，也越来越受到国外客户的认可。

“一个新的研发产物从实验室走向市场，需要大量工程师支撑。不论从人才数量、成本还是基础素质方面，中国具备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无人机在美国的实验室里诞生，但却能在中国的大疆公司发扬光大。这恰恰说明了中国在一定领域的比较优势。”丁春发说。

行业发展仍存短板

如何把中国当前的比较优势转化成发展的动能和助推产业链向上端延伸的牵引力是当下中国在对外承包业务中迫切要考虑的。

然而，中国企业在整体上的短板和发展惯性带来的问题也很明显。《通知》中提及，当前中国对外设计咨询发展总体上还存在业务规模不大、核心竞争力不强、国际化水平不够高、顶尖品牌较少及政策促进体系有待完善等问题。

杨天举表示，在该行业，中国企业普遍存在起步晚、底子弱、国际话语权小、标准认可度低等历史因素造成的短板。当前，中国企业在商业模式、技术创新、数字化转型中也处于起始阶段。这些共同导致了中国在对外承包工程领域，商业模式单一，精细化管理弱，经营管理人才欠缺等问题。

“核心竞争力不强，国际知名品牌企业欠缺，以设计为龙头的带动作用不明显，全生命周期、全过程咨询服务能力不足，标准体系未能与国际接轨等是我们在这一行业需要着重关注的。”杨天举说。

“虽然我们有一定的人才红利，但并非没有国际竞争对手。”丁春发指出，中国工程师业务国际化能力还比较弱，主要体现在国际沟通与交流、国际化服务意识和国际资源的整合能力上。相比较而言，一些欧美发达国家在这些方面的优势明显，在亚洲，中国也面临韩国、印度、新加坡等国家的竞争。

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讲，顺应全球当前正在发生的新一轮工业革命，当下提出促进对外设计咨询高质量发展有利于同国际创新、创业环境结合起来，发挥人才优势，推进中国工程、制造等领域向产业链上游迈进。

“我们已经拥有了相当强的工程制造能力，但今后我们还要打包更多的设计和研发，同时也要精进在管理运营方面的业务，尽快补齐我们的短板。”丁春发说。

示范引领紧跟趋势

“我们在设计咨询业中高端层次主要体现在成本方面，但是与国际顶尖设计相比，主要差距在创新性思维弱，文化修养与底蕴不强，国际合作与交流意识薄弱等，这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赶上。”丁春发说。

事实上，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中国对外承包EPC、FEPC、BOT和PPP等模式得到快速发展，成为国内承包商参与国际市场的主要模式，并取得了一定成绩。但也出现了过度依赖投资和承包、低利润项目过多的负面情况。尤其是设计咨询业务的国际化进度远远落后于工程承包业务发展。

“当下我们的对外设计咨询是可以尽快赶上的，这点我们应该有自信。只是长期以来，中国企业把精力大都放在了国内，毕竟我们有庞大的国内市场规模。”对于进一步促进对外设计领域高质量发展，丁春发建议，政府应该牵头，开设一些示范点，在政策方面给予一定支持，让更多中国企业看到设计咨询领域在对外业务中的广阔前景，提升设计咨询企业“走出去”的积极性和产业链上的协同性。在此基础上形成政府、企业、研究机构立体化的促进机制和国际交流模式，不断优化对外设计咨询领域的创新创业环境。

“补短板的同时也要跟紧该行业的国际趋势。”杨天举表示，当前保护生态环境、践行绿色发展已逐渐成为各国发展的共识。建设绿色“一带一路”符合沿线国家和国际合作发展的实际需要。因此，当前对外设计咨询行业的创新发展也需要遵循绿色设计这一可持续发展理念。